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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岗秋风吹来思宝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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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宝善去世一周年的日子,我很思念他。

“思念”这两个字,是我们祖先的伟大发明。“思”孕育于心田。“念”,今时今刻,萦绕于心。如果祖先不发明这两个字,那么我们就很难表达心中想见一个人,而无法相见的那种苦涩、酸楚、急切和遗憾了。

去年的这个时候,我外出海南,胆结石症发作,一路忍着剧痛,来不及回到西安,就在机场附近的咸阳做了手术。手术的第二天一大早,宝善就来了。我感到疼痛,没有说话,只在黑黄的脸上挤出笑容来。宝善说:“不能笑,笑会挣开伤口。”于是,我不再说话,宝善就静静地坐在我的脚边。我沉沉睡去,醒来的时候,宝善依然那样坐着。快到中午的时候,来了一群人看我,我就催宝善和他们一起回去。临出门的时候,宝善说:“出院的时候,我来接你,说定了,不要再让别人接。”我点点头,宝善的脸上苦涩一笑,就出门了。我怎么也想不到,这竟然是我们之间的诀别。

翌日凌晨,大概三四点吧,我在昏睡中惊醒,发现手机在暗夜中闪光,打开一看,是一个熟人发来的信息:“宝善突然发病,住院抢救。”我惊得坐起来,心里想,这怎么可能,十几个小时前,他还坐在我的床边,双目还洋溢着神采,怎么可能发病了呢?

我担心宝善,就急忙给乃宽打电话,乃宽也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,只一个劲说:“不可能不可能。”我说:“医院看看,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乃宽说:“好,好,我就去。”

大约早晨八九点,乃宽发来信息,只有五个字:“人已经走了”。

这是明明白白告诉我,宝善死了,而我却呆呆地默想,走了,走了是什么意思?他去哪里了呢?

我无力地躺倒在床上,但是我只要一闭眼,宝善就会坐在我的脚边,我睁开眼,他就会飘然而去。我感到惊恐与哀伤。

此后,我魂魄皆失。每天拖到导流管和输液管,在狭小的病房中踱步,窗外的阳光和楼房,似乎都失去了颜色,变成凄惨的白色。我心中的哀伤,把世界上的色彩全部过滤掉了,只留下惨白。

三天后,宝善的遗体就要火化。乃宽说:“宝善的悼词,非哥写不可。”我回答:“义不容辞。”

于是,我让外甥举着吊瓶,在医院的楼梯上坐着,为宝善写悼词。这时候,我才发现,我和宝善仅仅是认识一年的朋友,我才发现,我根本不知道宝善生命的过往。我尽力在大脑中搜寻关于宝善的所有信息。

这几年,我在醴泉办书院。有一次,邱宗康女士来演讲,我看见乃宽和一个身材矮小的半大老头来了。他留着短发,头发微秃,脸色白中泛黄,有两道宽阔的眉毛和一双和善的大眼,鼻直唇薄。他虽然身板瘦小,但是却很有神采。他就是宝善,那天宝善穿一身浅蓝色西装,很是精干。

乃宽介绍我们认识,一排序,宝善比我年长一岁,我就以李哥相称。

从此,宝善成了书院的常客,也成了我家中的座上宾。

我断断续续知道,宝善是长安鸣犊人,少年家贫,后来考上杭州电子科技大学,毕业分配在咸阳彩虹厂工作,而且还当上了厂里技术方面的领导。再后来,彩虹厂不景气,宝善就辞职了,自己办公司。宝善是做技术工作的,懂得高科技,他就把国外最先进的电脑操作平台引进来,推荐给军工企业用。宝善说他做生意不急功近利,不行贿赂,一切按规矩办。虽然利润一般,但是却心安理得。

宝善的公司在离我家很近的地方。于是,我和宝善也就常常见面,两个半大老头经常相约中午一起吃饭。宝善是那种没有贪念的人,每次吃饭,浅尝辄止。而我却是饕餮之士,干啥啥不行,吃啥啥不够。每次,宝善吃几口,就坐在一旁看手机上期货的行情。偶然一脸和善地看我一眼,说:“真能吃。”我就傻笑。

宝善无欲,却有所求。他常说:“跟石老师一起,明白许多社会事理。我们这些理工男就缺这些东西。”宝善很支持我,每次我有新书出版,宝善就买许多,一本一本让我签字,然后拿去送朋友。宝善也常常设宴,请一些爱文化的朋友来,把我推在主位上,听我侃侃而谈。他却总是忽闪着一双善良明亮的大眼,坐在一边静听,完了埋单结账。

前年,有朋友鼓动我在长安办一个学校。宝善说:“长安是我的家乡,人熟些。跟着石老师跑手续,义不容辞。”于是,宝善就陪着我一趟趟跑长安。不管伏热,不避九寒。我们每一次走进长安区的政务大厅,就能听见那些正办公的小年轻窃窃私语:“那两个老头又来了。”这时候,我和宝善总是相视而笑。

有时候,办事的人拖拉,宝善怕我发火,就说:“真是委屈石老师,现在机关都是这样,要适应人家才行。”

我们去办事,常常需要等人,我就和宝善坐在路边的树荫下,听宝善讲养生。宝善说他的家族大多寿命不长,而且他小时候常常挨饿,有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了,就跑去找观音土吃,还偷吃过生产队里的棉油渣。这些东西吃坏了他的胃。所以他就特别注意养生。他说他日常作息特别规律,早睡早起。早饭丰盛,午饭简单,晚饭几乎不吃。而且早晚锻炼,跑步打拳,风雨无阻。所以,他觉得身体越来越好。

宝善说得我羡慕不已。我正好是那种一切随性最怕规矩的人。早不起床夜不上炕,抽烟喝酒,肆无忌惮。

宝善说:“兄弟,这样不行,自己糟蹋自己的身体。”

我说:“我不求长生,也不求速死。活着不多余,死了也不可惜。一切随意吧。”

宝善就苦笑,一双大眼泛着善良的光。

医院的楼梯上为宝善写悼词,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。生命的无常是多么难以理解。注重养生的宝善走了,而不知养生的我却活着。

乃宽为我讲述了宝善离世的详细过程。

乃宽说,宝善那天傍晚亲自做了一桌饭,和妻子一起吃了,然后去院子里练了一套太极拳,大约九点钟的时候,洗澡睡觉,刚躺在床上,就告诉妻子,他头疼,想吐。妻子从卫生间拿来一个洗脸盆,让他吐,结果就吐出一口鲜血来,接着就昏迷了。妻子赶快打急救电话,叫来救护车,医院。医生给开颅治疗,发现动脉血管上一个肿瘤破裂了,血已经流光了。于是,宝善死了。

医院,没有电脑,只能用手机记事本给宝善写悼词。我心中流淌出这样一句词“终南当哭,仁爱君子赴黄泉,古城应悲,侠义之士别人寰。”

我在宝善的悼词中用上了“永垂不朽”这样的词。“永垂不朽”这个词,常常用在领导人的悼词中。其实,那些领导人许多都是贪官污吏,窃权大盗。他们对于民族和国家的贡献,不一定有宝善这样的科技工作者大,不一定有宝善这样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大。所以,宝善在我的心中永垂不朽。

宝善追悼会召开的时候,我肚子上插着导流管,手上插着输液针,站在病房里,遥望着西安殡仪馆的方向,向我的兄长,向闪着一双善良的大眼睛的宝善告别。

我出院后,专门约了宝善的妻子和女儿相见,我们见面的那一刹那,泪水就溢满了我的眼眶。

今天,宝善离去一周年,我思念他。

年9月6日于翠华山太乙宫

右一为李宝善先生。

石岗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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