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史新柱
朗诵:六哥
●美文诵读《泪光里的妈妈(中篇)》
作者:史新柱
主播:六哥
●美文诵读《泪光里的妈妈(上篇)》
作者:史新柱
主播:六哥
拙笔做心犁,心音吐心语。慈母九天远,痴念心未离。
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…………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春花夏长,秋硕冬藏。紧随霜降时令,昨天是寒衣节,我们家乡对于寒衣节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清明节,天冷了,要给远去的故亲送换季的衣服了……
自初春和煦东风里渐次绽放的杏花和桃花起,至现在的草枯叶黄,满山萧瑟,我在陕北塬上见证了时序的交替轮换。冬天即将来临的暮秋,陕北塬上杨树的叶子最先飘落,落的一干而静,青白的泛着冷光的光秃秃的枝丫,像无数个的惊叹号,像千万支箭矢,直插苍茫高远的天空。无限空旷的天空只是一味地沉默,一味的纯净的蓝。没有一片云,令人遐想,令我着迷的云都飞到蓝天之外了吗?不得知。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静闻花落英,坐看云起时。这是智者超然物外的恬淡,这是圣人强大的精神高度。我是一个极为平凡的性情中人,常常为花的落英缤纷而伤感,为黄叶的凋落飘零而感时伤命。
我的母亲,我那瘦弱的坚强的母亲,每天依旧忙碌于田间,忙碌于庭院,忙碌于厨房和她心爱的孙子。我那亲爱的妈妈,她生活的全部热情,她所有的愿望,所有的付出只为了我们这个家。母亲极为平凡,然而,我眼里的母亲却是最伟大的母亲。
时至今日,我不知道裤子多大腰围,长短尺寸是多少。我的工衣也不标准,一八零号的工衣,冬装肥大,夏装瘦小,就这样或肥大或瘦小的将就穿戴着。我不会买衣服,不会买菜,不习惯上街。我的一切生活日常用品都是爱人一揽到底。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。妻子接替了妈妈,我对妻子有着一种深深的依赖。
一九九四年的秋天,母亲积劳成疾,母亲病倒了。
医院初步诊断母亲的病是胆结石,但是也怀疑有意外的病变,决定做探查手术。家书同意手术书上是我签的名字,我的手竟然簌簌的抖颤起来。心里千百遍的为母亲祈祷,祈祷我的母亲能够病无大碍,迅速痊愈。
母亲的病确诊了,胆结石虽然排除,但是病灶转移,已经癌化扩散……
胆结石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疼痛,母亲怕花钱,怕拖累我这尚不富裕的家,硬是苦苦的撑着不吭声,母亲受了多大的苦,捱过了多少难眠的夜,我这个粗心的儿子竟是未能及时的发现。母亲的病确诊了,从来不曾落泪的父亲,一向刚强的父亲,蹲在地上,低垂着苍苍白发的头颅,竟然在我们四姊妹面前嚎啕大哭起来了。一家人沉浸在极度的悲伤里。
一个月后,医生建议让母亲出院。请一个在烟草公司上班的大侄子找了一台小车送母亲回家。车子缓缓驶出花灯靓丽的县城,驶入了天地苍茫的暗夜。
“柱儿,到哪儿了”躺在我怀里的妈瘦小的像个孩子。
“到柳泉街了妈妈,你睡吧,到哪里了我对妈妈说。”
“妈妈,到观庄路口了……”
“妈妈,到南闫路口了……“
“妈妈,开始上山了,快到高村了,快到咱家了……”
我一路上给妈妈妈说我们所经过的村镇,妈妈微弱的回应着我。
我的印象里,那是妈妈唯一的一次做小轿车,也是妈妈最后一次坐小轿车……
给妈妈用了一种补品,记不得名字了,一次二十毫升。我寄希望于那种液体状的补品,希望那褐红色的补品有着神奇的功效,能让我的母亲起死回生,快速痊愈。
妈妈病症明显的特征,主要还是疼痛,医院上班的姐夫,找关系开了杜冷丁的针剂,缓解妈妈的痛苦。太麻烦街上的医生了,我给妈妈打针。
妈妈病倒后,每天总有络绎不绝的街坊邻居来看她,隔三差五的总有信仰基督教的婶子大娘来给妈妈做礼拜。基督教歌曲挺好听的,妈妈总在歌声里睡去,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。
佛教和基督教,我至今仍是持以似信非信的态度,我知道这两种信仰都有其博大精深的内涵。但是我一直认为这些信仰都是精神上的安慰,求得心灵上的满足与幸福罢了。我自认为,基督教属于白昼,而佛教,则更适合于黑夜。一个人付出的多少与成就大小成正比吗?我的回答是肯定的,也是否定的,同时也是模糊的!一切都是想对而论,没有绝对。
“柱儿,妈累极了,我死了,你们不用难过,这人生一世,过好过坏,尽心尽力了就不遗憾,活到一百岁也是终究难逃一死……”
“妈妈……”我哭了……
“柱儿,你娶了个好媳妇,妈妈放心。我给孙子起名强强,就是希望咱家后辈的子孙能真正的强大起来”
“就是不放心你父亲,他脾气坏,我走了,你要尽量照顾好他……”
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个月,几乎是不吃任何食物的,就是液体和那所谓的无所不能的保健品,维持着母亲极其微弱的生命。母亲好瘦啊!瘦的脱了形,躺在床上的母亲就像一个婴儿……母亲疼痛的间隔期明显缩短,用于镇痛的麻醉药物用量加大,导管溢流的是母亲身体内坏死的脏器物质……我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一九九五年农历的五月初三。五月初二晚上十一点多,妈对坐在床边的我伸伸手,我将耳朵凑近妈妈脸前。“柱儿,给妈打一支针,妈不舒服,好困,想睡……”妈妈的声音极其微弱。我含着满眼的泪水,给妈妈打了一支镇痛的杜冷丁。三姐把我晃醒了,“妈妈,快,妈妈……”三姐泣不成声。大姐和二姐不停的呼唤妈妈,悲痛欲绝。妈妈睡的的很安详,脸上还挂着些许笑意。妈妈的脉搏彻底停止了跳动……妈妈就像睡着了一样,她的四肢是柔软的,身体是温热的,就是睡着了啊,妈妈怎么是死了呢!妈妈,妈,妈妈……我悲从心来,放声大哭,我的妈妈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唤了……
妈妈走完了她艰辛坎坷的一生,一九九五年农历五月初三,凌晨三点。妈妈去世这个时间,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。
麦子即将成熟开镰,丰收在望。好想让妈妈吃上一口新麦面做的馒头,可是……
“孝子莫哭,开始封棺。”那办事的主持人一声断喝。
我揭开了妈妈的盖脸布,眼泪婆娑的最后一次凝望永远睡着了的妈妈。熟睡了的妈妈,她的身体仍然是柔软的,她的脸上洋溢着微笑……
嘭嘭,嘭嘭,嘭嘭嘭,敲击七寸铁钉,穿透棺盖的沉闷声震碎了我的心。母亲,我最亲爱的母亲与我永远离别了……
我们每个人皆来之于尘土,最终,我们还要回归于尘土。我们是大地母亲的孩子,最终,我们还要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。
我始终相信母亲没有远离我,她总在我未知的某个地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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